第八百零一章 幽之谷的死神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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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的时光，足以让伦敦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虞姬却对此习以为常。
在常人的口中，沧海桑田更多是对事物变迁的感慨，但这却是虞姬亲身经历的日常。
而在短暂地实现愿望后，虞姬忽然对伦敦有些厌倦了，也不想躲在时钟塔继续当宅女了。
可由于吸血种的特性，她的行踪一旦被圣堂教会所发现，就绝对会招致代行者们的疯狂追索。
虽然销声匿迹了几百年之久，但以圣堂教会的行事风格，虞姬的通缉令绝对还挂在埋葬机关里。
虞姬并不怕麻烦，她只是厌恶麻烦，毕竟被像狗一样撵得到处跑实在是有失体面，令人感到不爽。
只可惜，圣堂教会的影响力以西欧为中心遍及世界各地，哪怕是非洲那样的蛮荒之地也称不上安全。
唯有东方的故土，由于道家和佛门的存在，圣堂教会一直没能在那里打开局面，连进出的自由都没有。
“那么……要回楚地看看吗？”
虞姬怅然地眺望着潺潺流动的泰晤士河，夜风将她栗色的长发吹起像是一面招展的旗帜，令屹立于此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遗世独立，犹如传说中只出没于黑夜的精灵仙女，但眼前却并非童话世界。
“这也是，大王未竟的心愿吧，那我或许确实应该回去一趟了呢……”
就在虞姬心有决断之际，安兹乌尔恭的突然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索，令她重新提起了戒备。
“caster？”虞姬偏头看向安兹乌尔恭，蹙眉问道：“你来做什么？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吧？”
安兹乌尔恭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定定地注视了虞姬几秒钟，才开口问道：“千多年的思念与孤独，就这么轻易地被短短几天的相逢填平了吗？虞美人，你的心里真得感到满足了吗？”
虞姬自是希望能够与项羽长相厮守的，但残酷的现实情况却并不允许，那她只能强迫自己想开些了。
“不满足又如何？反正时间就只有这么多……而这次，也确实是我对不起大王，太过疏忽大意了。”
虞姬并不在乎圣杯，也不在意君主间的输赢，但她却想同项羽在并肩作战中取得更多的胜利。
只可惜，杀生院祈荒的降临使得圣杯战争彻底崩坏暴走了，令项羽落了个出师未捷的下场。
而参与围杀项羽的从者们也早就退场了，让虞姬就算想报仇也找不到人，只得被迫作罢。
“若是想与霸王长相厮守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安兹乌尔恭说着顿了顿，见虞姬虽然面色依然冷漠，但眉宇间却有了细微的变化，掩在长发后的耳尖也抖了抖，显然对此十分在意。
安兹乌尔恭倒也没有多卖关子，他此来本就是想给虞姬指一条明路的，否则他此时早已在世界之外了。
“加入英灵殿，成为人类抑制力的代行者……虽然尔等是自然的精灵，理应是盖亚的从属，但只要愿意为维护人类的存续出工出力，阿赖耶也是愿意接纳的，毕竟黑心老板从来不嫌好使的工具人多。”
虞姬听完，刚刚略微松开的眉头又一下子皱紧了，她还真得从来都没考虑过这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毕竟，在被人类排斥、排挤，乃至喊打喊杀后，又有几个非人会继续对人类抱有善意和信任。
凡是非人，基本上无一善类，并且无一例外拥有比人类强大的力量，谁会选择受这种委屈？
虞姬感觉像她这样主动避开世俗，不主动随便杀人的存在就已经是非人中难得的善者了。
可再仔细一想，虞姬竟发现自己对此并不算特别排斥，因为千多年的漂泊之中，她不光见多了人性之恶，却也有幸目睹过人性之善与灿烂闪耀的人之光辉，上到朝野庙堂，下到江湖俗世，不外如是。
“维护人类的存续吗……”
虞姬低声自言自语着，低头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成为代行者后，似乎就拒绝不了抑制力的命令了吧，算是失去了所有自由，但同跟羽哥相会而言……自由确实算不得什么。”
“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吾不知道成为代行者后汝将会经历什么，只希望汝不会因此悔恨。”
安兹乌尔恭边说，边探手从纳萨力克大坟墓中取出了一尊金色的杯子，这正是所谓的圣杯。
按理来说，这东西不应该出现的，因为不管是大圣杯还是小圣杯都已经彻底崩毁消融了。
可再安兹乌尔恭击败archer之后，这个神秘的圣杯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身畔。
安兹乌尔恭从上面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似乎是根源和抑制力的力量，这像是个邀请。
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事，但安兹乌尔恭还是接下了，反正出事了有本尊扛。
在高达几百米的伦敦眼之上，安兹乌尔恭将圣杯高举起来，发动了这神秘之物。
磅礴到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魔力涌动而起，洞穿了世界内外那不可见的壁障。
金色的阶梯于安兹乌尔恭脚下浮现，一路直上高空，消失在了厚厚的云层间。
“走吧，顺着这条路过去，应该就能抵达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英灵殿了。”
安兹乌尔恭示意了虞姬一下，然后当先迈步踏上了台阶，类似的路山之翁在曾经走过一次。
而做出决定的虞姬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几乎是同一时间就与安兹乌尔恭踏上了同一层阶梯。
还不等两人继续向前，脚下的台阶忽然就自动运作了起来，变成了像是扶梯那样的存在载人向上。
“诶？英灵殿现在这么与时俱进的吗？”虞姬惊讶地低头看着阶梯，以及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
对此，安兹乌尔恭也很是疑惑，心里不由得暗暗提起了警惕，感觉抑制力无事献殷勤，定是非奸即盗。
明明山之翁在无双技艺大成后，受邀前往英灵殿时也是走上去的，怎么这次忽然变得如此人性化了？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黑心老板忽然良心发现了，不管是盖亚还是阿赖耶，两个全都是黑了心的蛆。
若非觉者和山之翁的实力足够超然物外，否则祂们估计恨不得让两人在一天之内干完七天的活。
在穿过云层后，两人不知在何时就来到了世界之外，面前就是一座永恒漂浮于此的宏伟圣殿。
没人知道英灵殿是何时创立的，亦没人知晓英灵殿是何者铸造的，仿佛它亘古就屹立于此。
虞姬曾觉得，她见过最霸气、恢弘的宫殿就是大秦的皇宫，但现在这个顺位要变一下了。
英灵殿的风格杂糅了所有时代与地区，但却让人看上去并不觉得杂乱，反倒井井有条。
在其中，安兹乌尔恭还看到了属于山之翁的殿堂，但他从来都没到这里待过就是了。
“两位，欢迎来到英灵殿。”
伴随着空灵的声音，身穿黑衣的阿赖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吾是人类的抑制力阿赖耶识，奉根源之命，在此等待你们的到来。”
虽然阿赖耶就站在那里，但祂在虞姬和安兹乌尔恭眼中的形象却是截然不同的。
身为人类意识的集合体，阿赖耶能够轻易做到千变万化，也能让人看到想看到的模样。
“奉根源之命？”安兹乌尔恭越发搞不懂了，他本以为发出邀请的就是做为抑制力的阿赖耶。
山之翁曾经是得见过根源之涡的，那是此世一切之因，是各种现象的起始之处，乃是究极的知识。
可却从来没听说过，那玩意儿是具有意识的，这种事光是知晓就足以令人细思极恐，仿若触碰禁忌。
“没错，是根源想要与您会面。”阿赖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边面带微笑地打开了无数魔术师梦寐以求的道路，边解释道：“更准确的说，是想要与山之翁大人见上一面。”
安兹乌尔恭看了看言笑晏晏的阿赖耶，无奈地闭上双眼借助本尊与分身间的关系沟通了起来。
在没了世界壁障的阻隔后，远在箱庭的山之翁几乎立刻就收到了讯息，分出部分意识降临了过来。
等到再度睁开眼时，骨王原本红玉般猩红的双瞳就已变作了寒冰般的深邃之蓝，平静但却冰冷彻骨。
山之翁扫了眼阿赖耶，又看了看一旁屏住呼吸的虞姬，便沉默地迈出了步伐，走入了通往根源的道路。
在山之翁离开后，那通道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然后阿赖耶才转过头来看向了默然的虞美人。
“好啦，现在可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阿赖耶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虞姬身前，手上具现出了一份契约和签字笔。
“唔，看在山之翁大人的面子上，吾可以给你份宽松的契约，也可以允许你跟项羽住在一起哦。”
虞姬主动接过了契约，默默地浏览了一遍，随后就拔开了笔帽，准备签下这份卖身契。
“对了，虞美人这个名字不适合直接出现，所以你还是给自己起一个代号吧。”
闻言，虞姬正准备签名的纤手顿了一下，接着便毫无停顿地写下了两个字——雏罂。
……………………………………
与此同时，山之翁才缓步来到了根源之涡的所在之处。
这里跟上次来时没有任何变化，一轮泛着瑰丽荧光的漩涡在黑暗中缓慢旋转着。
见此，山之翁的脚步不由得一顿，他忽然感觉面前的根源之涡看起来跟颓废之风有些相像。
只不过，一者是万事万物的起始之因，而另一者则是万事万物的终结之果，但似乎真得有所关联。
之前，山之翁光顾着跟颓废之风较劲了，倒是在此方面疏忽了些，可这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事物。
就在山之翁细思之时，从混沌般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文尔雅的澄净嗓音，宛如那高山流水。
“汝来了啊，【死亡】。”
山之翁豁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一点光芒也自混沌之暗中陡然绽放，重演着亘古的历史。
在宇宙大爆炸般的光辉之中，挥展着六对圣洁光翼的女子盈盈而来，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看着面前之人的模样，山之翁有种眼熟的既视感，随即想起了曾经见过一面的【轮回】。
只不过，【轮回】的光翼黑白各半，而面前这位的光翼却白得灼目，像是一轮曜日。
山之翁心里就有了猜测，只等对方到来后进行验证，同时未解的疑惑也更多了。
白光收敛，最后这片空间内变成了黑白混淆的晨昏交界之态，朦胧而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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