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刘亦东的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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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县于刘亦东来说就好像是花果山对于孙悟空，高老庄对于猪八戒，既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想要回却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故乡或者还在，但是时光已然消失。
人总是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刘亦东现在对于北邙县的感情可不仅仅是他官场的故乡，而是对于当年那种环绕在他身旁的种种人与事，友谊与爱情的多重怀念。
刘亦东其实心里有个渴望，那就是去北邙县走一走看一看，说不上这对于他的病情会有什么好处，最关键的是刘亦东有点想家了。
他回到了家里，发现小飞已经回来了，正在跟小曼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学习，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不起眼，模样有五十多岁，她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点腼腆，又有点畏缩，她对刘亦东说，您好，我是您找来的保姆，我叫王慧珠，您叫我什么都行。
小飞抬头说，王阿姨接我回来的。
说这话都没有站起来，好像很舍不得跟小曼坐在地上的时间。
小曼更是没有礼貌，头也没有抬，也没说话，继续在地上摆弄着小飞的书。
刘亦东对王慧珠说了一句辛苦了，王慧珠说，我这锅里还有菜，不跟您说了，我这是第一次给被人当阿姨，有什么事情您多担待。
刘亦东点了点头，他走到了小飞身旁，看到小曼穿着一身低胸t恤跟短裤坐在地上，低着头，领口里面的春光都露了出来。
刘亦东再看小飞，小小年纪还真的是像一个男人了，正在一眼眼地偷瞄着小曼的胸口。
刘亦东咳嗽了一声，两个孩子都抬起了头，小飞看到刘亦东的脸，脸色突然就红了，他说，我回去上个厕所。
说完抓起书就往楼上走。
刘亦东坐在了沙发上，看到地上的小曼，他想说以后你在小飞的面前穿着注意点，可是又不好意思说，毕竟小飞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刘亦东看着地上的书说，你帮他做功课？
小曼说，老师让他们做一个中国简史的粘贴画，可以随便选朝代，我帮他看看。
刘亦东哦了一声说，也多亏你了，以后你们姐弟俩好好相处。小曼，我这几天也没有时间好好问问你，你上大学了么？
小曼说，现在谁还上大学？
刘亦东说，你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么？
小曼哦了一声，低下了头说，高三那年跟了你。
刘亦东愣了一下，他很内疚，觉得自己是小曼辍学的罪魁祸首，刘亦东说，你今年多大？
小曼说，十九了。
刘亦东说，你想不想上大学？
这个问题问出来刘亦东也是一愣，觉得心好像顿了一下，当年他似乎也是这么问孙菲菲的，他帮着孙菲菲脱离了苦海，孙菲菲几乎把命交给了他，一次次为他冲锋陷阵，每一次都不顾自己的性命与名节，可是到了最后居然连她都成了陌路人。
这样的市长，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小曼坐在那里说，大学有什么用，现在喜欢上大学的人也不多，不要说大学生，我比很多女人生活都好，我得知足。
小曼说这句话的语气都变了，好像是另一个人再复述自己的人生，刘亦东说，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小曼说，我妈妈。
刘亦东有些生气了，他说，你妈妈是谁？你让她来见我。
小曼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说，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刘亦东看到小曼的背影，很消瘦，裸露在外的肌肤即便是在灯光下也熠熠生辉，好像本身就能散发出阳光一般。
就连这个背影也像紫嫣，刘亦东心中一痛，他醒来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紫嫣，却没有想起过李晓寒。
男人的薄情寡义？倒也不对，刘亦东想不起李晓寒恐怕因为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的那段记忆有点不堪回首，又或者已经缘尽。
而紫嫣的离开，用李晓雪的语言描述的话，是被三个女人逼走的。
刘亦东不知道为什么李晓雪、孙菲菲、韩师师这三个女人会联手逼走紫嫣，此时此刻这似乎也不太重要了，这些个人都已经离开了他，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刘亦东坐在沙发上看着小曼回来，她悄悄地坐在了自己的身旁，此时此刻温顺得好像是一只小猫，她想把头靠在刘亦东的肩膀上，脑袋歪了歪，又不敢，最后身体斜道了另一侧。
刘亦东说，电话打了？
小曼说，妈妈立刻就过来，她什么都好，就是太爱钱又太财迷，她一直想要见您，说白了就是想要攀上您这棵大树，但是您以前仅仅是那天来过一次之后再也不见了，她见过我几次都说让我把您约出来，我没有理她。今天她过来，说什么都好，您别生气，也别理她，这个女人，我真的是烦透了。
刘亦东哦了一声说，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小曼冷哼了一声，然后说，关系好不好，我不想说了，任何一个母亲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给一个老男人守活寡吧。
这话说得难听，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刘亦东觉得小曼说话就是难听，用孟超的话来说这个女孩子太粗俗。
这么难听的话说出来，刘亦东觉得肺子里的空气都被挤出了一半，小曼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太好听，她说，以前的你不过来，我真的听恨你的，现在你过来又不碰我，我也……
刘亦东说，不是说了么，我是你的爸爸，以后我认下你，我负责你的未来。
小曼说，我的未来？我哪里有什么未来？一个女孩子就被困在这里，您说呢？未来在哪里？
刘亦东说，你可以谈恋爱，你还不懂我什么意思么？你不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儿。
小曼眼睛一亮，她说，我可以谈恋爱么？
刘亦东说，当然，你现在不属于任何人，你是我的女儿，我看谁敢欺负你？
小曼神色又黯了下去，她说，我可以谈恋爱，但是谁敢娶我？你不会也找个下属接盘吧，把我嫁给了别人，还不耽误您的临幸。
刘亦东说，你这都是什么乱码七糟的？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小曼说，电影电视都这么演，我的妈妈以前也说过，她还特意告诉我应该如何取悦一个官员，我真的很恨她，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是她养育了我。
刘亦东觉得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的心思有点不太好搞懂，小曼明显还没有一个成熟的爱憎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爱自己的母亲还是该恨她，就如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现在这个有钱花有别墅住的生活一样。
刘亦东说，小曼，一会儿你的母亲过来，我把话给她说清楚，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还是要上学，等到你再成熟一点，什么都能自己做主了，到时候爸爸给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小曼有些感动，她把头小心翼翼地侧了过来，靠在刘亦东的肩膀上，低声说，爸爸，您怎么对我这么好？
刘亦东叹了口气，他说，我也有个女儿，今年也应该有十八岁了。
小曼说，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刘亦东说，她跟妈妈去了美国，好多年没有见到了。
小曼哦了一声说，您就是他们说的裸官吧。
刘亦东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小曼说，我小时候没有父亲，知道妈妈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有多难，那段日子她的生意已经没了，我们娘俩在家里坐吃山空，我也知道她很绝望，所以我其实不恨她。当然，我也不恨您，我还要感谢您，要不是有您，我们娘俩现在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了，妈妈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功，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房子。都说给您几年青春，说起来好像我吃亏一样，不过我知道这个便宜我占大了，您是个好人，不要内疚。我的未来我能做主，现在趁着我年轻，还是想陪您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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