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官场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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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官场戏法
  如果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然后把它染绿了告诉你这是绿化,你肯定觉得这个人的精神有问题,但是如果一个官员把一座山给用油漆染绿,再然后告诉你这是环保成果,那么你居然会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合理性。
  这就是官场的戏法。
  中国的山水中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的石头山,本来就是寸草不生的石头山变成了绿油油的一大片,只可惜石头还是石头,多了一点油漆而已。
  这种人为的环保行径在官场之中很常见,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如此有创意地引入了这种技巧,总之这种技巧在一段时间内飞快地风靡起来,一直影响了数十年。
  官员似乎很喜欢绿色,无论这个绿色是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在别人的身上,无论这个绿色是对人还是对物,总似乎能给官员带来点好处。
  这种大无畏且敢于创新造就的绿化效果最开始是用来应付航拍的,或者叫飞机考察,有的领导考察一个地方,尤其是关于环保方面的,那么这个目标点沿途的石头山大多数都会被染绿,以防止领导在飞机上一低头看到光秃秃的一片影响心情。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是欺骗不了老百姓的,老百姓路过这些石头山自然会骂几句傻逼,而石头上遭遇到油漆之后想要长点树木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这些方法的确对于许多的考察有很好的效果,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距离产生美。
  只要距离够远,看到的只是一片绿色,至于上面到底是树是草还是油漆,谁也看不清楚。
  刘亦东他们遭遇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说这风这雨铺天盖地而来,一条绿龙凌空而起,直到够近刘亦东才看清楚是什么,这是一大块类似塑料布一样的东西,油绿的颜色,带着嘲讽在天空之上来回飞舞。
  仿佛在讥笑着刘亦东,又仿佛在讥笑着整个官场。
  只有在官场之中才会出现这种幼稚到可笑的事故,刘亦东恶狠狠地抓住了王大纪的领口,他已经不顾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被愚弄的感觉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刘亦东喝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大纪也傻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以为天衣无缝结果最后在一阵狂风之中被揭穿,王大纪一时之间也是头晕脑胀,再加上被刘亦东喝了一句,整个人都软了。
  王大纪只感到现在的刘亦东已经化成了一头猛虎,血盆大口张着,自己的头已经伸入了猛虎的口中,只等着自己回答之后咔嚓一口咬掉自己的脑袋。
  刘亦东又喝道,回答我,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惊呆了,所有人也看清楚天空上飞舞的是什么了,人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就连雨也瞬间大了起来,所有人都站在雨中一动也不敢动,包括张泰之。
  刘亦东现在心里之后怒气,他指着天空飞舞的绿色塑料,又喝道,这是什么?
  王大纪摆着手,颤抖着说,我,我可以解释。
  刘亦东说,好,你现在给我个解释,否则我立刻撤你的职。
  雨水已经倾盆,王大纪整张脸是仰望着刘亦东的,口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无数的雨拍在王大纪的脸上,王大纪好像是一条金鱼,不停地往外吐着雨水。
  这场雨越来越大了,外面的人已经跑到了车里,张泰之也坐进了下车,孟超过来拉了拉刘亦东,低声说,回县里再说。
  刘亦东哼了一声,把王大纪一把甩在了一旁,王大纪可能是腿软也可能是路滑,一下子坐在了雨水里。
  刘亦东上了车,对司机说,开车。也不管雨水中的王大纪,绝尘而去。
  刘亦东坐在车里,接过了赵穗递过来的纸巾,他擦了擦自己的脸,看到一旁的张泰之身上也湿了,也正在用纸巾擦。
  刘亦东有点抱歉,他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怒中恢复过来,刘亦东低声说,领导,对不起,我回去一定给省里写检查。
  张泰之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地擦了半天,再然后叹了口气说,检查是要有的,可是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这不是打省里的脸么?你说省里把你们山南市当成一个先进,大张旗鼓地组织人过来学习,结果学习什么?弄虚作假么?这种事情必须彻查。
  刘亦东说,您放心,这事情我要是查不清楚,我就辞职。
  张泰之拍了拍刘亦东的腿,他说,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闹下去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要我说,这中间找一找原因,最好能给一个解释,给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释。
  刘亦东嗯了一声,赵穗还坐在前面,他估计是全场唯一没有湿身的人,因为他几乎刚刚下雨就跑回到了车里。
  刘亦东说,赵县长,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赵穗的口气有点满不在乎,他说,县里面根本不让我参加核心工作,这事情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早就举报了。这种小把戏,也就是这种人才会用。
  张泰之开口说,赵县长应该没有参与这件事,否则以他的为人,不会视而不见的。
  刘亦东听得懂,张泰之这是为了赵穗在开脱,显然当年赵穗的父亲没少让省里关照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件事情开脱与否不说,以赵穗的性格王大纪是不敢让他参与这种造假的事儿的,否则赵穗关键的时候来一句,你看绿油油的以为是草,天边那些都是塑料。
  那不用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也就坏了。
  要说王大纪这一招的确不错,三万亩的耕地,这群人还是官员,根本往里面走不了多远,一亩两亩地那算是正常活动范围,十亩八亩地听起来就不太可能了。
  而三万多亩地哪怕是最标准的正方形,那也是百亩地的二次方,横竖都要走几百亩,这群官员不可能走到。
  最妙的还是县里带来的那个入口,这片地想来道路不少,县里带过来的入口定然是离最后的塑料布掩盖的土地是最远的。
  说真的,要不是这场狂风暴雨把塑料布给吹了起来,远远地望去只看到一片片的绿油油,哪里知道前面是草后面是塑料?
  张泰之见刘亦东不吭声了,他说,现在的雨也大了,回去直接让县里安排休息吧,让大家都换换衣服,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市里先调查一下,晚上我要听个简报。具体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但是,一定要给出合理性的解释。
  刘亦东听出来张泰之的暗示,他说,谢谢领导,您放心,我一定调查清楚。
  张泰之说,好,我相信山南市。
  说完之后也不说话了,刘亦东看着窗外,大雨已经模糊了天地,他看得有点出神,心里想着的却是刚刚的那场奇观。
  风雨交加,绿龙腾空升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过。
  这场雨太奇怪了,这场风也是太奇怪了,仿佛北邙县的土地有着灵气,知道自己过来,要让自己为它们做主一样。
  刘亦东咬着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北邙县用这种手法?张泰之的暗示很清楚,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成丑闻,希望山南市给一个合理化的解释。
  自己要怎么解释?育苗的大棚?
  可如果是这样,刚刚的王大纪就不会表现得如此的恐惧,刘亦东知道这些个塑料一定是为了遮盖斑秃的土地,为了不让那些个皮癣破坏北邙县整体的绿色之美。
  但……官场中还可以追求真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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