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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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洗手间的灯被关闭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芒。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安静得能够听到自己紧张而急促的喘息声。
  还有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杨旭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午夜十二点,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独自一人点亮蜡烛、对着镜子削苹果。
  再加上《生死录》上的种种暗示……
  杨旭明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摸出了打火机。
  黑暗的世界,很快亮起了微弱的火苗。
  那火苗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轻轻一吹就会熄灭。
  杨旭明不敢耽搁,连忙把左手边的红色喜烛、还有右手边的白色丧烛点亮了,这才收好了打火机。
  随着蜡烛的烛光亮起,原本黑暗的洗手间里,恢复了些许黯淡的光芒。
  杨旭明拿起了洗手台上的苹果和削皮刀,抬起头。
  那一刻,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昏黄黯淡的烛光中,镜子里的男人披红戴绿,脸色发白,眼窝因连日的睡眠不足而深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镜中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杨旭明却感觉无比的陌生。
  似乎镜子里的人影,根本不是他。
  “……我特么估计是疯了。”
  有些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杨旭明又看了一眼蜡烛。
  镜子前面的洗手台上,两根蜡烛一左一右的缓慢燃烧着。
  那粗大的烛身和旺盛燃烧的灯芯,给人一种安全感,因为不会轻易熄灭。
  甚至就连烛光,似乎都要比普通蜡烛亮很多。
  看到这两根燃烧的蜡烛,杨旭明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了一些。
  他拿起苹果和削皮刀,开始缓慢的削皮。
  同时口中轻声的喃呢着一个名字。
  “李子……李子……李子……李子……”
  这是杨旭明女友的名字,也是噩梦中出现的那个女鬼的真名。
  夜深人静的时分,他独自一人站在锁死的洗手间里,点燃蜡烛,对着镜子削苹果皮。
  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诡异的气氛和环境,都足以形成巨大的压力压垮一个人的精神了。
  杨旭明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握着苹果的手也越来越僵硬。
  他的双眼,却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厘米都不敢移开。
  昏暗的烛光中,镜中的他披红戴绿,像是古时候的那些新婚新郎。
  在中国的传统习俗里,红是喜庆的颜色,同是也是辟邪的颜色。戴绿,一般是指新娘头上戴的青柏。
  所以一般来说,新郎是不需要戴绿的,戴绿的是新娘。
  《生死录》却要他穿红戴绿,意思是让他当新娘的角色吗?
  还是说……新娘来不了,让他帮新娘戴绿?
  那么新娘会是谁呢?
  看着镜中的人影,杨旭明咽了咽口水,继续削皮。
  他的动作很缓慢,为了不中途削断,削的皮也很厚。
  随着他的喃喃低语,安静密封的洗手间里,似乎刮起了一阵冰冷的凉风。
  那静静摆放在洗手台上的两根蜡烛火苗颤了颤。
  接着,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杨旭明的耳边,听到了一种低沉的、沙沙的怪响。
  明明是安静无人的洗手间,那沙沙的怪响声却直接在他耳边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用指甲刮墙。
  同时,屋子里的气温变低了。
  杨旭明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似乎在一瞬间掉进了冰窖里,冷得想要打冷战。
  但是他不敢停下,依旧缓慢的削着手中的苹果皮,嘴唇蠕动着喃喃低语着同一个名字。
  “李子……李子……李子……李子……”
  这个低沉的呼唤,在洗手间里轻轻的响起。
  渐渐的,他身后的那种指甲刮墙的沙沙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似有似无的回音。
  李子……李子……李子……李子……
  昏暗的洗手间里,似乎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杨旭明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他恍惚间的确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似乎在黑暗的角落里,有另一个人在悄悄的应和他。
  然而那个声音怎么听、都显得如此不怀好意……
  杨旭明已经开始感觉寒冷了。
  穿着夏日单薄衣服的他,此时像是站在冬天的雪地里一般,凛风刺骨。
  他握苹果和削皮刀的手,越来越僵硬。
  他的内心,涌出一种紧张的冲动——看一下身后?或许角落里真的躲着什么人?
  是小偷?还是提前躲在那里的强盗?
  万一自己一直不回头的话,对方会不会走过来?
  镜子前昏暗的烛光,将杨旭明的脸色映得蜡黄。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镜子,死死的盯着镜子里那个披红戴绿的古怪人影。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行,那种“刷——刷——刷”的声音,一顿一顿的,莫名的有节奏感。
  紧接着,门外似乎传来了另一种低沉的声音。
  笃——笃——笃——
  那种沉闷的声音,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外面啄洗手间的门。
  啄?
  杨旭明想到了客厅里的那只鸡。
  那只已经被割断喉咙、流干了血,宛如破麻袋般被丢在地板上的鸡……的尸体。
  杨旭明不敢停,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
  虽然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削苹果本来就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他已经削了一半了。
  门外的笃笃声,开始急切起来。
  原本还是啄一下顿一下,如今却已经是一下接一下的疯狂响起。
  那密集的笃笃声,像是门外有一只发疯的啄木鸟疯狂用喙啄着洗手间的门板、想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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