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身化轮回,轮转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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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国。
随着伊邪那美的终结，失去掌控者的秽土之海陷入了平静。
被掩埋在秽土之下的四季映姬等人也逃了出来，找了个安全的高山稍作休息。
黄泉国虽然也算是地府的一部分，但由于黄泉之物皆带有强烈的污染性，远古的众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特意搬来了群山，将黄泉国改造成了群山环绕的盆地，只留下了黄泉比良坂做为唯一的通路。
现在，四季映姬她们所在的高山就是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休息的同时也便于观察收集黄泉的情况。
“审判长大人，秽土之海似乎已经不再涨高了，我们在山体上划了线，到现在都没再出过变化。”
听了死神的汇报后，四季映姬将目光看向从其余方向回来的死神，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松了口气。
“还好，看样子伊邪那美已经被镇压或解决了，要是再晚些，三途川和是非曲直厅就危险了。”
站在悬崖上，四季映姬向下望去，入眼的是一片黑红色的汪洋，整个黄泉国都被秽土盈满。
只能说，幸亏有群山挡住了伊邪那美掀起的秽土之海，让灾难不至于影响到整个地府。
否则，秽土侵入地府所造成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知会有多少亡者魂灵遭受伤害。
在深入黄泉国之前，四季映姬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因此她命人堵死了黄泉比良坂。
所以，现在只需考虑怎么处理这一大盆地的秽土就好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了，小町她现在怎么样了？”
关心完公事后，四季映姬开始关心起了下属的情况。
“这次多亏她在危急时刻创造出了庇护所，不然我们的伤亡肯定会非常惨重。”
虽然操纵距离的能力在死神一族中不算罕见，但当时却是一向懒散的小野冢小町最快做出了反应。
为了抵抗秽土侵袭，小町咬牙坚持了很久，压榨出了最后一滴力量，在脱困后直接就晕倒了。
不论如何，小野冢小町都担得上首功的评价，凭借这次的表现官职少说能连升三级。
“四季大人，前辈只是脱力累晕了过去，情况没有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莉萨菈上步回答，小町晕倒后就是她在负责照顾，对其身体的情况最为了解。
“那就好，就让她先好好休息吧。等回去后，我再视情况给她批个假期。”
四季映姬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觉得这次的行动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局。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有外出侦查的死神带回来了个非常糟糕的坏消息。
“审判长大人，由于黄泉通道是被暴力贯通开启的缘故，致使阴阳两界的空间目前极不稳定，导致魂归和往生都受到了严重影响，还有就是地狱那边有几层受到了空间震荡的波及出现了损毁……”
四季映姬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刚刚果然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原来大事儿都在后面等着呢。
“空间震荡什么时候能停止？轮回往生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加速修复？”
跟涉及阴阳两界的轮回相比，十八层地狱塌了几层这种事连屁都算不上，反正重新再修新的就成。
“轮回往生要等空间震荡平息才能恢复正常，由于受到的影响太大，目前我们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加紧抢修，就是不知道神州那边能不能给点技术支援……至于震荡什么时候平复，一千年吧……”
“一千年！？”
四季映姬直接蹦了起来，震惊地瞪着汇报情况的死神。
“一千年死者不能魂归地府，一千年魂灵不能往生地上，千年以后阳间岂不是会亡者遍地、厉鬼丛生，化作地上鬼国！？”
“大人，大人您先别激动，我们还有个笨办法能先顶一顶。”
死神赶忙安抚了几句，生怕四季映姬气急了会拿起悔悟棒敲人，那玩意儿砸在脑门上可疼了。
“虽然目前空间还在震荡，但阴阳两界的通道却可以人为打开。魂灵虽然无法自行回归和往生，但只要派遣死神和鬼差从旁协助，也还是可以勉强维持的……”
此话一出，无数道视线瞬间盯住了死神。
来自同僚们的浓郁怨念几乎化为实质，快把他淹没溺死了。
单膝跪地的死神猛地抖了一个机灵，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但心里却是有苦也说不出。
“四季大人，留守是非曲直厅的阎魔大人已经下令这么干了，说是应对紧急情况。黄泉军入侵人间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目前人间已经沦为地上鬼国，值守的死神和鬼差都被派出去应急了。”
‘这tm是什么馊主意？’
‘本来现在天天摆渡划船就够累了，以后工作量还要加？’
‘还给整成一条龙服务了，人死的时候上门去领，往生的时候再去送子？’
虽然大家都没说出口，但想法却通过眼神和意念完成了沟通，散发出了加班社畜的苦逼之意。
最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若是真没其他办法能妥善解决目前的困境，那这个办法肯定会被地府采纳。
就算心里颇有微词，他们也不敢向地府高层抗议，更不敢搞啥非暴力不合作之类的静坐罢工。
地府可不是什么善堂，而是三界中最恐怖的地方。
敢闹事立刻就会被以雷霆之势镇压，然后丢去十八层地狱享受酸爽的人格修正教育。
其实，四季映姬也不太想采用这个办法。
效率低下不说，管理起来也颇为困难，到处都是问题。
带死者回归且还好说，往生送子又该怎么送？
以往，轮回都是随机的，人间道就在人的范围内随机，畜生道就在畜生的范围内随机。
现在由死神送子的话，那谁该投胎到富贵人家享福、谁又该投胎到贫穷人家受苦呢？
这其中的可操作性太大了，难保死神中的败类收受好处，扰乱轮回秩序。
总之，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暂时当做是最后的兜底吧。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只能舍小保大。
尽量加强监督管理的机制，以及设立相关的严刑酷法了。
“哎，还是先看看人间的情况吧。”
四季映姬从腰间摘下净琉璃之镜，镜面上映出了如今人间的景象。
当真是阴气缭绕、恶鬼横行，黄泉泄露出的气息加速了人死后化作害人厉鬼的速度。
偏远山村倒还好，受灾最严重的是平安京等人口聚集的大城市，并且还有残留的黄泉军四处作恶。
人族的军队还在跟黄泉军对抗厮杀，而鬼差们则在死神的带队下到处缉拿搜捕鬼魂，场面热闹非凡。
“黄泉通道周围呢？受到空间裂缝波及的区域都受灾如此严重，那事件中心的所在可还了得。”
画面调转到了妖怪之山附近，遭受过神血和秽土双重洗礼的大地确实遍布疮痍，但伤亡却并不严重。
空无一物的白地上，弥漫起朦胧的白雾，人间之里在雾气中缓缓出现，好似穿越时间的神秘聚落。
“嗯？这是白泽的历史吞噬？”
四季映姬一眼就认出画面中的神通，然后在距离人间之里不远处的幽明结界内看到了山之翁等人。
“山之翁大人！？等等，如果是山之翁大人的话，应该可以杀死空间震荡的余波吧？”
四季映姬越想越觉得可行，决定立刻启程前往人间，向山之翁寻求帮助。
“留几个人在此监视黄泉国的情况，剩下的人休息好后就赶快回去支援同僚吧。”
当即，四季映姬就安排起了后续之事，重拾希望的她振作起了精神，恢复了雷厉风行的做派。
毕竟，山之翁大人也是冥府一系的存在，当年大家还共同处理过平安京战役，合作得相当愉快。
“莉萨菈，你作为侍从随我去一趟人间，我要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
莉萨菈愣了一下，才高声答道：“是，四季大人。”
红发的平板少女有些荣幸和兴奋，她没料到四季映姬竟然会选择让自己跟随。
毕竟，她只是个来留学的见习死神，而周边还有那么多精明能干、实力强悍的死神前辈们在。
四季映姬选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这小姑娘初来乍到没多久，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上忙。
况且，怎么说也是从西方过来交流的学生，就算是当做免费劳动力也不能像牲畜那样往死里压榨。
而就眼下这受灾情况，回去的死神们怕不是要全部累瘫在渡船上，所以还是别糟蹋孩子了。
对于四季映姬的决定，死神们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确实挺羡慕莉萨菈的，但大家好歹都是高级死神了，实在拉不下脸面去跟孩子比。
将昏睡的小野冢小町交给了另一位死神姐姐后，扛着镰刀的莉萨菈昂首挺胸地站在了四季映姬身侧。
绘有金色‘令’字的令牌在空间中一划，四季映姬直接了当地将门开到了山之翁一行的所在地。
虽然这样直接前往有些失礼，连像样的伴手礼都没准备，但事出紧急，只能等过后再补上了。
当四季映姬和莉萨菈来到人间时，却是西行寺幽怜被唤醒后稍过了一段时间，倒是刚刚好。
“许久未见了，山之翁大人。”四季映姬板板正正地弯腰行礼，道：“旅行可还顺利？”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汝似乎又成长了些，若吾没看错，好像长高了一厘米？”
山之翁对四季映姬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办起事来却相当靠谱。
“至于旅行……尚可吧，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也给予了许多天命已至之人应有的终结。”
说完，他将视线投向莉萨菈，令默默站在后面的死神少女不由紧张地起来。
虽然都是红发赤眸，但上次陪在四季映姬身边的死神并不是这位青涩的少女。
“这位是？”
“尊敬的大、陛下，雷斯托家族第一候选人，莉萨菈·雷斯托向您致敬。”
莉萨菈微微向前挪了半步，在依旧落后四季映姬小半个身位的地方鞠躬行礼。
此时此刻，她感到特别紧张，这种感觉甚至比随家主觐见冥王哈迪斯陛下还要更令人喘不过气来。
明明对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并未待在肃穆压抑的宫殿里，亦没有高高地端坐在王座之上。
仅是感到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就足以令她心里禁不住升起臣服之意，想要遵从他的命令。
如果说，冥王哈迪斯是死亡的代言人，那山之翁带给莉萨菈的感觉就像是死亡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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