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王凤儿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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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东看王凤儿一直以来情绪都很淡，仿佛一捧清水一样坐在那里，叙述着这些，既不心急也不犹豫，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准备了很久。
反倒是刘亦东自己心虚了，刘亦东觉得这些事情听起来太严重了，可是又有着其合理性，他现在是刘市长，权力大了去了，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在山南市尤其是涉及到钱的问题，没有人会比刘亦东更好用，不要说务虚的白百文了，就算是省长副省长在山南市也不如刘亦东好用。
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传了几千年，中间的道理很简单但也很重要，是任何一个不打算平庸地过完一辈子的人必须要重视的一句忠告。
而在山南市，刘亦东就是土皇帝，他做的事情不光听起来很合理，而且似乎很必要。
扶持自己的亲信商人，不光光是钱的问题，一个好的商人可以带动整个地区的发展，北邙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说神牧集团算不算当年刘亦东的亲信商人？那是必定肯定以及非常一定的了。
刘亦东当年在北邙县当书记的时候，他利用权力替神牧集团做的那些事儿，在外人看来恐怕刘亦东中间收钱收了无数了。
即便刘亦东自己是清白的，他尽心尽力也不过是为了北邙县的百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神牧集团在中间得到了实惠，而刘亦东虽然没有金钱的收益，可是他捞到了政绩，换了一个山南市副市长的位置，然后到了今天。
付出必然会有汇报，说的也是一个浅显的道理。
刘亦东盯着王凤儿，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自己的神色肯定是瞒不过王凤儿这个大骗子，更瞒不过王凤儿祖传的相学。
刘亦东清楚自己现在的权力很大，无论王凤儿说的哪一点，是培植商人还是掩盖罪案甚至是杀人灭口，刘亦东都相信现在的刘市长可以做到，但可以做到不代表一定会去做，每个人都可以杀人，可谁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
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底线，法律是一个很不错的检查人性的标准，刘亦东利用权力做这些事儿只代表了他有能力，可不代表这是合法合理的。
而对于超越了刘亦东底线的事情，过去的刘亦东不会做，现在的刘市长不好说。
刘亦东看王凤儿停了，坐在那里又喝起了茶水，刘亦东心里很急，他想追问，但还是忍住了。
王凤儿是谁？刘亦东要是有点弱点露出来的话，说不上立刻掉进王凤儿新的骗局中。
刘亦东说，你是不是说完了？
王凤儿说，刚刚不是说，我最新的证据，你要是听完了，一定会跟我有一样的怀疑。
刘亦东哦了一声，然后说，我的时间有限，五分钟你能说完么？
王凤儿嘻嘻一笑，然后说，听说刘市长处于半病退的状态中，您也不用骗我啦。我就是喝点水，这个事情说出来之前有点紧张，说完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喝水的机会呢。
刘亦东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
王凤儿说，这我相信，但是我走出去之后还能不能回家，我就没把握了。刘市长，我真的挺怕你的，山南市是一个大家庭，现在你就是族长，你有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不，我说的不太对，你刘市长肯定是不想杀人，但如果有人威逼到了你的安全与你这个族长位置的安全，你是有能力去做的。
刘亦东说，有能力做不代表会去做。
王凤儿笑着说，可也不代表不会去做，至少去做的风险更低吧，我说的对吧。
刘亦东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很害怕自己被刚刚那些个事情压垮，他哼了一声，厉声说，别废话。我今天过来不是跟你废话的，也不是听你讲故事的，我要的是证据。
王凤儿说，好，那你听好了。程建仁已经被你灭口，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李晓雪投资失败，她赔了很多钱，外面传言她已经把所有的集资款都赔光了，程建仁就算是卷款走也未必能带走多少。但是如果程建仁死了，把这些个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等到寒雪宝贝公司里面的财务问题一暴露，李晓雪虽然是法人要受罚，可是也是受害者，法院一定会酌情减刑的。也就是说可能是无期徒刑甚至打破规矩判了死刑来平息民怨，程建仁这么卷款一走，可能就二十年以内。
刘亦东说，这还是可能性，我都说了，能做不代表回去做，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你算计得这么精明，一切都是以利益驱使。很多人的心里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王凤儿翘了翘嘴，然后说，行，不过刚刚这句话你至少听进去了吧。然后呢，我给你最后一份证据，你自己看吧。
王凤儿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机，她说，这个证据我交给你，但是你不用问我是怎么来的，我答应过要保护对方的安全。你听了这个，你觉得我该死，那么我今天出门让车撞死，我也无怨无悔。可是刘市长你最好看好了，这些个证据都是可以复制的，我这里面都有备份，我也有人拿着这些备份。你要是想杀我，最好考虑一下后果，我们或许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但总有一天总有某个人可以对付你。
刘亦东听王凤儿如同死士一样的话就愣了，从王凤儿的语气跟音调来听，人家绝对是站在正义的一面来惩治贪官来了啊。刘亦东心理面已经信了即将要看到的这个证据，这是真的相信了，否则王凤儿怎么会这么说？
如果王凤儿真的是用这种话来扰乱刘亦东的理性思维的话，那么王凤儿成功了，刘亦东现在已经完全被扰乱了。此时此刻的刘亦东看王凤儿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气势斗着贪官污吏，自己的安危总是扔到了身后，面对超越自己的权力也能感觉到无力与无奈，总是把期望寄托在某一天的某一个人的身上，总是相信正义虽然会迟来但不会缺席。
这不就是十多年前刘亦东追求的么？
这不就是现在王凤儿所表达的么？
难道王凤儿是故意这么说的么？
这个女人真的是这么可怕么？
她已经知道刘亦东的弱点所在了么？
刘亦东听到王凤儿这句话，看到王凤儿带着的气势的时候，他就感到自己已经输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真的在背后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此刻的刘亦东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信心，他拿起了那个手机，仿佛拿了一件重逾千斤的巨石，刘亦东勉强地拿到了自己的身边。
王凤儿走了过去，在手机上按了两下，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很慌乱，背景音很嘈杂，仿佛是在快速行驶的列车上。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还有一些尖锐，听起来又似乎不太像是一个男人的。
男人说，如果我……我有一天失踪了……就是刘亦东做的……一定要替我伸冤。
录音只有这么一句，然后就没了。
刘亦东放下了手机，他说，是程建仁？
王凤儿坐了回去，点了点头说，是程建仁。
刘亦东说，我怎么确定？
王凤二手，你可以拿给李晓雪听，她老公的声音，她总不会听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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