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着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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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东听到了紫嫣两个字，他愣了半天，小声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菲菲勉强地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凄凉，看在刘亦东的眼里说不出的辛酸，孙菲菲说，我不想提了，你不要逼我好么？
　　刘亦东点了点头，他说，谢谢你了，告诉我这么多。我想见见星星花，当面道个歉，你看可以么？
　　孙菲菲摇了摇头，她说，还是算了，星星花是恨你恨到了骨头里，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容易，而且还没有孩子，你算是把星星花孤身一人留在了这个世界里，你说她能想见你么？如果道歉真的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你说呢？
　　刘亦东想了半天，他的内心是非常渴望见到星星花，当面说一个对不起的。刘亦东做这种事情，谁看在眼里都觉得他过于冷漠，过于无情，似乎是得势之后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一样。但刘亦东却在心里知道，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自己还是会那么做。
　　把石头抓起来是刘亦东必然的选择，这件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石头会死在监狱里。
　　孙菲菲看着刘亦东，她说，在这里吃饭么？
　　刘亦东摇了摇头，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刘亦东站了起来，拿起东西，对孙菲菲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放心，我不会冤枉我自己。
　　孙菲菲说，好，我相信你，但是王凤儿太厉害了，真的是太厉害了。山南市除了韩师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是她的对手。男人有几个能对付她的我不知道，但你还是要万事小心。
　　刘亦东说，放心，我不会相信她的，这一切我都会调查清楚的。
　　孙菲菲嗯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她看了看刘亦东的档案袋，不无担忧地说，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或者决定，一定要告诉我，好么？就当这么多年的老朋友的一个小请求了，不要私自干任何的事儿。
　　刘亦东点了点头，他说，你放心。
　　说完刘亦东转身走了出去，走在德宝斋的走廊里，这里面的装修与十年前的一模一样，刘亦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他的身旁充满了欢声笑语，那个时候虽然他的权力不大，身边的人的钱不多，可是他们都有一份自信，相信只要齐心协力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但现在权力够大了，钱也够多了，一个个却都离得很远。
　　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亦东叹了口气，下了楼，并没有去找李晓雪核对程建仁的录音，因为这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既然核实起来如此简单，王凤儿给的录音一定是真的。而程建仁有太多的可能录下这个录音来诬陷刘亦东，所以刘亦东对这个录音的感觉很矛盾，那就是它一定是真的，但是又绝对是假的。
　　刘亦东回到了别墅，小曼没有在家，他也没有吃饭，说了一句自己头疼就上了楼，回到房间里面仔仔细细地翻着那些个资料，东西太多，刘亦东觉得自己毫无着力点。
　　刘亦东一项一项地看着，王凤儿说是只给了目录，其实内容很详实，商人的公司名与联系方式写得很清楚，那几个蟊贼更是把居住地址给写了出来。其他那些个王凤儿没有展示的证据，刘亦东都看完了，觉得王凤儿能找到这些资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么她想干什么？
　　王凤儿就算真的是天机太爷，能够洞彻天机，也不太可能知道刘亦东会失忆吧。就算是那个车祸时王凤儿安排的，人撞飞出去，到底是失忆昏迷还是死亡，这都说不准，王凤儿肯定没有这个把握。
　　那么她想做的就是要举报自己了？
　　自己在山南市真的给王凤儿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么？
　　刘亦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王凤儿的资料里面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在这些资料里，现在的刘市长是一个拥有巨额不明资产，扶植一大票亲信，把山南市的经济搞得鸡飞狗跳，甚至还杀人灭口的一个黑市长。
　　如果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王凤儿的表现似乎就没错了，她很恐惧自己，很害怕自己的权力，知道自己敢杀人敢灭口，知道自己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地位不惜去做任何事，并且能够用权力遮盖起来。
　　这听起来很像是一个黑市长可以做到的事儿。
　　但是有能力做不代表会去做。
　　这是刘亦东唯一能给自己的信心了。
　　刘亦东当年是秘书出身，之前又是在部里跑项目的，权力能做什么他很清楚。恰如孙菲菲说的，刘亦东当市长，利用自己的权力扶植几个商人，不说是必须的吧，至少是很必要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每个行业又每个行业的规矩。规矩这个东西可不是法律，定在那里谁都不能碰。
　　规矩这个东西是跟着人变的。
　　黑社会需要规矩，商人也需要规矩，如同当年的北邙县一般，石头这群人替刘亦东出面能够解决许许多多的问题，可以保护整个北邙县的稳定。而当年山南市的钱龙，因为有他在，定下了许多的规矩，所以山南市的经济一直都很稳定。而钱龙死之后，每个人都想出头，明争暗斗，山南市反倒不稳了。
　　刘市长扶植商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好的出发点的话，一定是为了经济的稳定。刘亦东看了这些个行业，虽然写的人不多，但是各行各业的都有，建材、食品、物流、医药，每个行业都有这么一个人。刘亦东觉得这些人绝对不是随机挑选的，不是任何人有钱就可以，刘亦东觉得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每个行业有一个可以指挥的人，等到有问题的时候，这些人可以替山南市出面协调，去解决一些政府无法调控的问题。
　　其实每个人都是很自我的，每个人原谅自己都很容易。
　　刘亦东坐在这里想着自己，想着这个刘市长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不说往高大全上面靠拢吧，至少肯定不会把自己想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物。
　　但另外的问题也就出来了，那就是刘亦东丢的那一房间的现钞。
　　听说有几千万之多，对方装了四个箱子，最后用搬家车搬走的。
　　这些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假的一般，好像是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一样，但刘亦东也知道绝对是真的，是有先例的。
　　官员也挺苦的，收来的钱不敢存银行，不要心里又不甘，以前还好弄点名烟名表之类的奢侈品享受一下，网络发展得越来越快，官员的曝光率越来越高，到最后都变得朴实无华，身上连个金戒指都没有了。你要说给女人花，的确可以，但钱多到了一定的数目，女人花的都是零钱，更何况官员的女人也未必用自己去养。
　　钱多了没办法，只能藏了。
　　藏钱的地方千奇百怪，但是小钱可以，真到了数目巨大的时候，也就只能用刘市长这种方法了，专门弄一个房间藏钱。
　　刘亦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十多年过去了，似乎越来越没有创意了。真找一个房间藏钱？那不就是个山炮土大款么？
　　刘亦东性格就是如此，苦中作乐很有自己的一套，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手点了点那几个小偷的名字。
　　这件事情必须开始调查，而这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自己真的有了巨额的财产，不管这些事情是真是假，自己这个贪官的帽子是摘不掉的，只要确定了这笔钱，自己也就几乎确定了自己到底是黑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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